红房子里的陶身体剧场
——关于“陶”的故事
陶身体剧场距离市区很远,一路扬尘和颠簸,到了处于朝阳区的何各庄。那是一片艺术家的工作室,跟外面庞杂的环境不同,那个院落整齐有秩序。
陶身体剧场在院落的一隅,门口摆着几辆年轻人的自行车,这里的学员都住在附近,往来自行车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门口没有停汽车。
推门进去,最大的空间竟然是大红的,地面是红色,墙壁是红色,呆久了,人的视野都红了。那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也是他们来之不易的排练房!因为是夏天,大门外罩着一层纱门,门外是明亮的,门里是灰暗的,那层纱门恍然把这群舞者与这个世界隔离开。
剧场早上九点就开始排练了,陶冶站在所有人的后面,嘴里呢喃着一些动作的符号,“头、脖子、脚 ……”“呼吸呼吸呼吸… …”
那些年轻的舞者就在这些词的带动下起承转合——怎样形容那些身体的状态呢?说“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好像不能完整地表达“,身体作为一个大理性,一个统一的多元体”。尼采以“大理性”和“自体”来拓展身体这个论题。于陶冶“,舞”,不仅仅是舞蹈,而是一项身体的艺术,它是一种运动,在动静中,产生力量,迸发思想。
他们是有控制的,但是看起来又是那么随心所欲,有时候像被吊了线的木偶,线的另一端是上帝的手在拽着呢。那些身体的旋律,像鹿、像鸟、像花、像万物 ……
“墙里开花墙外香。”他们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在纽约的大街上,被美国人认出来——嗨,你们是“陶”;他们亦经历过,回来之后一切在国际上获得的荣誉都没了,回归普通舞者的生活,继续在工作室里面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舞台上一瞬间的东西本身便是亦真亦假的东西,回来还是踏踏实实地排练,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曾经很多人问他们信仰是什么,其实跳舞这件事情谁能说不是一种信仰呢?“虽然不是建立在道佛神鬼的基础之上,其实是一种精神力量。现在大部分人的状态都是放假啊、享受啊,都是消费主义,很少有人能很累地认真去做事情,极限地去做事情。演员就是如此,如果你不行就被换掉。”段妮在每次演出的时候,都会对自己说,跳一次,就又少了一次。
陶冶、段妮和王好,是 2008年“陶身体”建立的“铁三角”。现在陶身体剧场的工作室,在何各庄的那个红色房子是他们仨的家“。我们以前也没有过那么大的房子,现在有了,就想怎样把它充分的利用起来。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满目的红色,我们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也不会感觉到刺激。”段妮梦想中的空间比现在的工作室还要大,“当然目前我们非常不满足这个空间,我希望有现在地方的四个大,里面是白颜色的,敞亮空旷。因为我们训练的时候老是在里面跑来跑去,一会儿就撞到墙,大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在里面也舒服,心情也会好很多”。
他们说有演出就有钱过生活,现在演出已经排到了2015年,他们能生活到 2015年。以后不作他想。
身体剧场“陶”
“独立之后,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也特别的好,虽然心里面会有些慌,但是那种对未来的未知感是一种期待,对我们都有很强的吸引力,引着我们继续走,就像是青春的痕迹。 ”
陶是陶冶的姓,陶身体剧场 2008年由陶冶和王好创立。陶冶自幼学舞,后来也去了各个舞团,经历了不同的阶段之后,陶冶内心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愿望,必须要独立! ——“在舞团已经完全满足不了我的创作愿望,而且当时没有什么机会。 ”王好和陶冶当时有很强烈的创作欲望,但也没有明确说具体要怎样怎样,自然而然,作品出来了,一个舞团的基本构架就形成了。
刚开始的时候,“身体剧场 ”的模式是招收外面的学员,然后训练,把训练的结果变成一场演出。陶冶当时给他们的舞蹈形式起名字为现在舞,其实想传递的也是当下和此刻的意思,把此刻的状态以舞蹈来表达出来。“我们没有任何排练厅。后来段妮加入进来,她的很多同学都在各大歌舞团和学校做很重要的职位,这些资源都能帮助我们找到小排练厅排练。 ”段妮的到来,开始有三个臭皮匠的感觉,舞团开始稳固了。“我本身是非常喜欢去探索身体技术的人,段妮的加入更促成两个人把这个方向做的更好。 ”
有一段时间他们每天往返于北京和涿州,因为在涿州县城里面有一个小排练厅,一天的租金是十五块钱,相比较北京城里每天上千元的租金而言,那就是白菜价格。于是他们每天会开车五六个小时,去涿州排练。在何各庄的工作室建成之前,他们在北京的四五环外到处游荡,陶冶说:“那时候也不存在体力的消耗的概念,凭着激情在做事情。 ”
也是近些年,陶身体剧场陆续收到国外的演出邀请以及一些委托的创作,赚来一些钱来支持他们的创作。后来到了 2011年他们有了自己的策划人,把我们的作品推向国际上,受到很多艺术节的关注,演出越来越多了。
“2”段妮和陶冶
“2010年创作作品的时候,有要准备求婚的感觉,后来得知去伦敦演出之后,这种感觉依然很强烈,我求向京帮忙介绍艺术家滕飞给我们订制的结婚对戒,在演出的时候把它献给段妮! ”
陶身体剧场在国家大剧院演出的作品的名字叫做 “2”和“4”,希望通过作品的视觉感打开观众心中自己的独立的世界,去创作自己的内容。
陶冶觉得舞蹈是现场的艺术,瞬间爆发的力量会比之前预期更打动人,“我觉得数字在我们意识里面是一种比较贴切的概念 ”。“2”其实是一个双人舞,由段妮和陶冶演绎,这里面包含了两个人的爱情。陶冶说段妮很多时候就像是他自己的一面镜子,“我除了关注我自己之外就是关注段妮。我能够从她的身体中找出很多的可能性,减去一些东西,剩下我最喜欢的部分。关注的过程是一个纠结折磨的过程,因为有那么多的选择,要留下最对的那部分,再把它进行发展。这些比灵感更可贵 ”。段妮和陶冶是在 2004年相识的,两个人都去了上海的金星舞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