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镖局》第一季四大卫视落幕第二天,该剧监制、编剧宁财神接受本刊记者专访。可能这些日子他已接受无数轮采访轰炸,也可能因为首轮播出结束再不必要担心收视因而更可畅所欲言,采访过程中,许多问题的答案他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往往一个问题没有问完,他的回答已如连珠炮般接踵而至。
从《武林外传》到《龙门镖局》,虽然时隔七年之久,但并不像很多宣传所说,这是一部“蛰伏七年”或者“七年磨一剑”的作品。宁财神坦然相告,从筹备到播出,《龙门镖局》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对于一部每集45分钟,长达40集的情景喜剧来说,这样的制作周期绝对称得上“神速”。难得的是,该剧播出后虽然引起很多争议,又遭遇电视台自行剪辑的风波,但肯定的声音占绝大多数。就品质而言,在今年已经播出的电视剧当中,《龙门镖局》堪称上等。不过在心气儿颇高的宁财神看来,龙门镖局的种种不足,他自己心知肚明——当初定“镖局”戏,就是觉得走镖的戏能走出去,会好看,结果第一季走镖的戏寥寥无几;开机了,剧本没有全部写完,丽江的景儿也没有全部搭好,后来为了就景儿就人,有十多集宁财神都在“飞纸仔”(开拍前才把当天戏份的剧本写完送到片场);拍前十集的时候,前院拍戏,后院的电锯还在兹拉乱响;请来三十多位明星客串,轰动是够轰动,但在戏剧性上,牺牲不少……其中有些被明眼观众点了出来,这让他“羞愧难当”。
对宁财神来说,这部作品最大的意义是试金石,他试出了自己的能力,也试出了自己的短板。客串明星,时间有限,连头带尾给剧组的不过七八个小时,他能根据这个明星的特质,就用这几个小时,塑造出一个让人拍案叫绝的人物;丽江办艺术节,占了剧组所有外景,他能用一个空间写出一集戏,而且精彩好看。作为编剧能做到这个程度,他为此得意,但另一面,聪明如他,也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对于明年铁定开拍的《龙门镖局》第二季,宁财神信誓旦旦,要退回编剧身份。一方面他已找来了足够优秀,也磨合得足够好的制片团队,他可以放心地把监制交给他人去做;另一方面,他觉得在编剧的经验和技巧上,他正处在巅峰时期,所以他要做一个“留得下去”的东西。“第一季我要补拍、重新剪辑,如果时间够,全部收拾完,我觉得勉勉强强能做到80分。但是第二季起步就应该是80分,做好的话应该是90分,我觉得它会是一个神作。”
要把《龙门镖局》第一季做得没有遗憾
大众电影:《龙门镖局》有很多针砭时弊的东西,播出后有人觉得说教味儿太浓,比较尖刻的说法是,你把微博公知范儿带到了电视剧里。
宁财神:其实说教没什么,本身道理我也没说错。只是方式问题,我会试试看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比如把台词缩短,语速加快,很快让它过去,你听得明白最好,听不明白就算。这次我跟大家一块儿看弹幕(特指网民边看网络视频边发表的评论,因为大量吐槽评论从屏幕飘过时效果看上去像是飞行射击游戏里的弹幕,故此得名——编者注),如果这集特别好笑,观众对说教就会特别有忍耐力,允许你多说几句;如果这集不好笑,你一来人家就急了,所以这个要用更强的娱乐性去换。
大众电影:《龙门镖局》播出以后,各种反响很大,有没有什么是你特别想解释一下的?
宁财神: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比如好还是不好,你不用跟我说感觉,你要是觉得不好笑,没准你听郭德纲都笑不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当然如果是对剧情、人物有诟病的,我会分析。如果大家都这么说,那肯定是这里有问题。因为我马上去丽江补拍,重新剪重新做后期,会有很多调整,二轮播出时大部分这种问题都能解决。什么问题属于解决不了我也不想解决的呢?舞台感、动漫感,还有大密度的资讯。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你就不用看了,我不会改的,我以后也是这样。其它的,比如感情铺垫不够,原来其实拍了,我加上去;走镖的戏,我稍微补几场。因为我们每集拍出来的是50-70分钟,感情戏剪掉好多,我会把剪掉的好玩的东西再放回来,重新调整下比例。
大众电影:为第二轮播出做这么多工作……
宁财神:跟第二轮播出没关系,跟我自己有关系。一个项目被人说好,我肯定高兴;被人说不好,我会想问题在哪儿,这个是我的还是谁的问题。如果能解决,现在有时间,我干嘛不解决?即使多花个百八十万块钱,但也值得,至少这个项目没遗憾。
大众电影:第一轮播出你为电视台乱剪片子在微博上跟人都急了,第二轮播出你怎么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宁财神:二轮我至少会跟其中一家电视台签合约,谁答应放完整版,宣传过程中我会偏向它。还有就是,一轮有抢播的问题,二轮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想提前看的可以上网看。所以二轮至少有一两家放完整版。
大众电影:你会在合同里约定?
宁财神:必须的,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的。一轮有的电视台一剪剪半集,特别影响叙事。我的剧本来就特别紧,我已经剪得自己都剪不下去,它再这么一来观众经常看得前言不搭后语。一轮播出时四家卫视只要有一家放完整版,我们在宣传里一说,那一家基本能把其他三家的收视全部抽干。因为片子剪到最后观众都很茫然,大家弄烦了就干脆上网看。
大众电影:你这么高调地跟电视台对着干,不怕被封杀吗?
宁财神:我大不了以后不发它不就完了嘛,全国那么多电视台。再说我已经很克制了。第一天播完,我一上来就被人骂,说你拍的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不懂。我都懵了!说《龙门镖局》不好笑我可以接受,但是看不懂怎么可能?我再一看,电视台给我一集剪了二十分钟,我直接就飚了。
在价值观上不退让
大众电影:现在大家都很关心《龙门镖局》会不会拍第二季。
宁财神:会,但要等我把第一季收拾完。第二季我找了更好的制片团队,导演等各环节也磨合得差不多了,我自己就只做编剧。第二季我也不想找那么多明星,精一点,八个到十个就行。多了会有问题,它会让所有人都被迫陪着明星演戏,那个会影响叙事,而且演员自己心里会不舒服。我的任务就是把剧本写得更舒服一点、漂亮一点。我给第一季的剧本打60分,但第二季我保证剧本至少8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