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温柔,如夏日绽放无言的花树。一夜落花,一夜落雨。精心妆扮,任细雨标注寂寞的色彩。固执于年华之美,骄傲到孤独。这样一个雨雾里悱恻的画面,毫无悲凉意象,却是韶华胜极的见证。流萤,飞过窗口点亮梦境,记忆起许多个被雨水打湿的夏日,氤氲淡绿的气息,扑面而来。想用记忆支撑那颗未了的心,越用力去想,越一无所获。于是发现,陷落在光阴里,无可寻觅的温度,最是销魂。
杜拉斯苍老却依然美丽的容颜在缭绕的回忆烟雾后面说:我有西贡;三毛跋涉万水千山之后梦境中依然有一片风沙苍茫,她有撒哈拉;高更在生命的最后岁月心甘情愿将自己放逐于蛮荒之岛,他说自己属于大溪地。南纬17度,夜夜都是美的。她与夏威夷同一时区,她与欧洲等大,她在太平洋中心。无论来自哪里,无论何种方式,都须漫长的旅途跋涉。大溪地是这地球上最后的伊甸园,它在文明人所能抵达的最远的天边,浩瀚太平洋的最深处。高更在笔记《生命的热情何在》的扉页上写道,蛮荒,是生命的乐园。
济州,名字没有一点花哨的腔调,更无太深的寓意,却将小岛诠释得恰如其分,一分平淡,三分宁静,十分亲和。岛上的夜晚非常安静,沿街的门面要么大门紧闭,要么就空空地敞着,隐约能听到收音机里的韩国歌曲,能明显感受到歌声里的忧伤和缠绵。街头建筑平实、普通,饭馆店面也不张扬,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头慢慢地吃,随意地聊天。长久游走于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都市夜生活,忽然来到这里,只觉得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安静、温馨,浓烈的家的味道。
有雨,在这个夏日的午后。细语轻敲渐已迷蒙的窗,划下道道生之轨迹,绵延没有尽头。时间被封锁在此刻,以完美的姿态保存。多少年后,风花雪月早已凋谢,唯你容颜未老,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