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不明》讲述一个长年累月在野外观测星空的“疯子”(楚童饰),遇上来历不明的流浪汉(王往饰)、身患白血病的考古女孩(蒋梦婕饰)以及丧心病狂的盗矿者,随后发生了一系列既匪夷所思又惊心动魄的事情。影片的情节很奇特,思考却很庞杂,既有宏大到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这样的哲学命题,也有具体而微至现代人面对不义之财时应采取什么样的态度这样的行为规范。在今天的中国电影市场上,楚童的电影导演处女作《来历不明》显得相当特立独行。
对楚童的采访是在《来历不明》的媒体试映场后进行的,这时距影片正式上映还有一个礼拜时间。和绝大多数新片即将上映的导演不同,楚童显得很随意,并不紧张票房,他甚至主动谈到拍摄中的很多遗憾。之所以能保持这样的心态,最重要原因是他把这次拍摄当作一次学习的过程。能为下一部作品积累经验和教训,他觉得值了。
对于今天三十岁以上的人来说,楚童和楚奇的名字不会陌生。楚奇楚童是上世纪90年代初唯一能和港台流行歌手抗衡的内地偶像组合,其发行的专辑《青春规则》《越飞越高》在当时流行度颇高。不过受大环境影响,那时内地不论是流行音乐还是偶像工业,都远没有产业化,所以这对组合没有走红太长时间,就消声匿迹了。单就楚童楚奇个人原因而言,他们不管是性格上还是观念上,都难以接受自己是工业产品线上的“偶像歌手产品”的定位。所以很快,他们去了美国。
楚童说自己在美国“一边学习一边混”,因为唱歌的时候就对影视制作感兴趣,很自然就开始动笔写作。出国前,楚童就主演过《慈禧西行》《吕后传奇》《你我一样》等电视剧,《你我一样》更是楚奇楚童自编自导自演,因此积累了一定的影视编导经验。楚童这次涉足电影圈,自编自导自演《来历不明》,可以说是多年夙愿得偿。更重要的是,对楚童来说,这样一部试水之作仅仅意味着他的电影事业的开始。
“疯子”是有缺陷的
大众电影:《来历不明》里又有夜明珠又有外星人,从情节上来看挺荒诞,但它的主题却明显有现实针对性。片中“疯子”和高鑫扮演的贾鸣有一次激烈争吵,那场戏尖锐批判了“金钱至上”的功利主义。你演的“疯子”很激动,你是不是在借“疯子”之口表达自己对现实的某些态度?
楚童:我写剧本的时候,是有价值观方面的思考,这跟我自己在生活中观察到、了解到的东西是有关系的。“疯子”这个人物有点偏执,他可以放弃一切去寻求自己喜欢的事情;而贾鸣是只要对自己有利,能够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他什么事都可以去做。这两个人是两个极端,我把他们摆出来就想让大家看一下。
大众电影:但是很明显,“疯子”才是影片着力褒扬的角色,电影最后不仅让他大胜偷矿恶势力,还赢得了美人芳心。
楚童:可能还是我没有演好。我原来其实是想让黄渤或王宝强来演“疯子”,这个角色不适合我,他们演会很有特色。但是因为档期的问题,他们没能来,最后只好我来演。我把这个人物演砸了。“疯子”是有缺陷的,而这个缺陷不一定不被接受。每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很极致的去做,这无可非议。“疯子”和贾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他们撞在一块儿就一定有火花,但一些情节设计得也不是很好。
大众电影:在你原来的设计中,疯子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完美,应该更加让人又爱又恨?
楚童:对呀,因为他是一个很极致的人嘛。他遇到那个来历不明的人,他对人家也不好。因为自己的东西经常被偷,难免就会迁怒旁人。我了解到的真实故事里的那个人,他的设备也是经常被人偷、被人抢、被人破坏,所以我才设计了挖陷阱的剧情。其实我本来是想在“疯子”建的观测台的周围,挖一圈壕沟,跟打仗时的那种碉堡似的。但是那里的地实在太硬了,条件不允许,最后就做成到处是陷阱,从视觉上不如壕沟好看。如果是壕沟,我还想弄一个吊桥,有人要上观测台,得靠“疯子”把吊桥放下来才行。观测台上再插一面旗子,那样就很有戏剧性了。
谁说科幻只能一种模式?
大众电影:但卫星掉下来砸一个大坑的那场戏,还是挖了个很大的坑啊。
楚童:有的地方可以挖,有的地方挖不下去,我们选择建观测台的地方就挖不下去。因为观测台不能建在平地上,得在一个高处。拍电影是这样,有了一个想法之后,要不断找朋友来论证,最后拿到片场去实现。实现的过程中,你还要不断再完善。实际上,拍摄过程是一个不断做减法的过程,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没有办法。
大众电影:《来历不明》你不仅是自编自导自演,还自己做制片,是不是收获了很多经验?
楚童:是的。不光是你说的这几点,还有后期我也参与了很多。不管是声音还是剪辑,或者特技,我都参与了,包括三款海报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宣传文字和发行流程,我也有份。整个一条龙下来,得到了很多经验。不是说我多么牛,但这个过程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不管这部片子是成是败,经历了这个过程,我下面再做片子就有数了。不管是从创作上,还是整个项目运作上,以及对现在电影市场的趋势,还有现在老百姓可能喜欢什么片子,我都有一个比较全面的看法了。
大众电影:国产科幻片现在几乎绝迹了,很多人因此批评中国电影人现在失去了想象力。《来历不明》很少见地出现了科幻元素,这很让人期待;但王往扮演的外星人“嗨”就是一个普通人类形象,未免又有些让人失望。
楚童:我小时候就爱看《飞碟探索》这样的杂志,所以导演第一部电影拍科幻,很顺理成章。我想让“嗨”这个角色神秘一点,所以在影片最后才透露他的身份。我也不想要太形式化的东西,所以“嗨”的外形上没有太怪异啊变形啊什么的。我想做的是悬悚效果,大家一直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只是到最后点一下,说明他是个外星人,然后就消失了。我不想像好莱坞表现超人或异形那样去表现外星人——谁说科幻只能是那一种模式?不一定啊。再者我们要根据自身条件,资金、制作水平等等去设计,拼这个你也拼不过人家嘛。再加上我也不喜欢走这条路,所以就设计了现在这样一个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