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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雯丽访谈:直到今天也不觉得姥爷离开了我

[2024年07月15日 06:41] 来源: 大众电影 编辑:小编 点击量:0
导读:  既是怀旧,也是寻找  大众电影:听说你刚从老家蚌埠回来?  蒋雯丽:最近出了本书《姥爷》,在做书的宣传。回老家蚌埠做签售,老家的人特别热情,一千本书一小时全部抢完,我很感动。他们也问我,你做导演拍《我们天上见》说的是姥爷的事,又写这本书,为什么?我说可能我自己还没长大吧,还不愿意从童年里走出来。

  既是怀旧,也是寻找
  大众电影:听说你刚从老家蚌埠回来?
  蒋雯丽:最近出了本书《姥爷》,在做书的宣传。回老家蚌埠做签售,老家的人特别热情,一千本书一小时全部抢完,我很感动。他们也问我,你做导演拍《我们天上见》说的是姥爷的事,又写这本书,为什么?我说可能我自己还没长大吧,还不愿意从童年里走出来。做导演也好写书也好,我都是无知者无畏,想的比较简单。如果想复杂了,想太多了,可能就不做了。
  大众电影:你有多少年没回去了?
  蒋雯丽:我平时一般隔一年就会回去一趟。以前爸爸妈妈住老家,我常回去看他们。后来我把他们接到北京,他们在北京住的时间就更长一些。但父母毕竟在老家出生长大,那里还有很多朋友,所以他们每年清明还是会回去,等到六月份,天气热了,就离开来北京。在老家大概待两个月左右。我有时陪他们一起回去,也顺便见见老朋友什么的。
  大众电影:每次回去感受一样吗?
  蒋雯丽:不太一样,这次回去就觉得特别亲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生在蚌埠长在蚌埠,以前没出来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我特别不喜欢那儿。出来以后才发现,原来我还挺恋旧的。但我不感觉自己会回去,那块土地已经不属于我。但我这次回去,感觉又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我坐着高铁回去,看蚌埠现在多漂亮啊。而且守着一条淮河,那个感觉多好啊。蚌埠过去就是鱼米之乡,这次回去听市委的同志介绍,蚌埠要扩大,将来淮河成为城中河,这样淮河两岸就能发展起来,城市会更美。我听着他们的规划,哎哟,心里很向往。我现在想,老了我也许就回蚌埠去了,北京不适合居住。
  大众电影:导演《我们天上见》,写《姥爷》,也是因为到了一定年纪所以怀旧吗?
  蒋雯丽:不完全是,年龄只是一个方面。2003非典那年,我拍了三个电视剧一个电影。一整年都在拍摄当中,拍到最后我快崩溃了。尤其《中国式离婚》那个戏,拍到后来我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那以后我知道,连续工作精神会崩溃。后来我一年没有拍戏,一直在休息,觉得特别迷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就是那种感觉。从那会儿开始,总想起小时候的生活,画面就在眼前。小时候吃的东西都是有机的,现在花钱都买不到。那个时候的鸡蛋吃起来多香啊,肉也是,不像现在没有香味。那时候熬鸡汤,老远就能闻到香味,还特别有营养,现在都淡而无味。那时候虽然生活清贫,但很多东西是现在没有的,比如理想主义。那时候的人对国家对民族充满希望,万物欣欣向荣,到处都是向上的感觉。现在回想,这三十年的飞速发展其实带来很多问题,比如人心的变化啊,环境的污染啊。有了这样一个对比,我就特别想拍《我们天上见》,想通过做这个戏,寻找自己心灵缺失的那部分。所以拍电影、写书,一部分是怀旧,一部分是寻找。
  再次和童年告别
  大众电影:拍完《我们天上见》,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蒋雯丽:没有觉得,或者说没有那么明显地觉得。我记得拍完最后一场戏,我跑到画满兰花的屋子里,大哭一场,觉得自己再次和童年告别了。后来写书,文字量比电影更多,我就铺开来写,一点点地,努力更细微地呈现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蚌埠。《姥爷》出版以后有人说,这本书不光是个人情感的表达,也是那个时代人文的体现,也是七十年代中国社会风土人情的展示。那些人和事不光在蚌埠,其实在全中国各个地
  方都可能存在。所以说,通过写《姥爷》我又再次寻找了一下。这次写完,觉得自己又多了一层沉淀。人一边不断长大,一边也在不断通过回忆让自己沉淀下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些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不能说现在就找到了,但我明显体会到了比原来更多的东西。总有一天,它会作用到我的心里面。
  大众电影:《姥爷》的写作过程困难吗?
  蒋雯丽:一点也不难,基本上我怎么写的,后来就怎么出版了。我都没有构架,就是顺着写。通过这次写剧本和写书,我的体会是“它带着我”,不是“我写它”。好多东西完全没有预期,写着写着它就出来了,我跟着它走就行了。可能因为这些事情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很熟悉,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大众电影:书和电影有哪些比较大的区别?
  蒋雯丽:有些电影里头有,但书里忘了写的,比如马爷爷的故事。更多是书里写了,但电影里没有,因为电影的载体毕竟要小一些,它只有一个半小时,不过120场戏,故事还要连贯。其实电影拍的时候,素材比现在多,后来大家看了觉得太散,就把戏凝在祖孙感情上。原来还有学校的一段,后来都被去掉了。
  大众电影:《姥爷》里除了你和姥爷,其实还有不少你和家人的故事。你给他们看过?
  蒋雯丽:我读给他们听过,征得了他们的同意。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不能出。
  大众电影:他们听了有什么感想?
  蒋雯丽:我妈妈反正只要一听到跟姥爷有关的事情就哭,每次一读就哭。但是妈妈有天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也很欣慰。妈妈说:“哎呀,其实我要谢谢你,因为姥爷最后的十几年都是你陪着他。”妈妈现在能体会到“隔代疼”的这种心情了。她对我说:“你给姥爷带来很多快乐。”姥爷的四个孩子中,只活了我妈妈一个,尤其儿子,十六岁去世,中年丧子,所以呢,姥爷心里是很痛的。妈妈说:“我爸爸晚年有你做伴,他其实是很快乐的。”我妈妈现在看到我的孩子和我姐姐的孩子,都是爱的不行。那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她现在能体会了,所以她才那么说。
  大众电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现在能说清姥爷的去世对你到底有怎样的影响?
  蒋雯丽:姥爷去世时我十二三岁,还不太懂这个。我们家的老人里头,姥爷是第一个走的,那时我对死亡完全没有概念。就像我书里写的,我在医院见姥爷最后一面的时候,我很吃惊,说姥爷怎么成这样了?然后姥爷握着我的手,第二天他就去世了。去世以后我好像没感觉到太难过。我还自责:姥爷那么爱我,我怎么没那么痛苦呢?后来我写剧本和写这本书时才体会到,不是我不懂,而是我一直觉得姥爷都没有离开!到今天都不觉得!你真正最亲的人离开你的时候,你是不会相信的。你不会相信他已经离开你,你觉得你们已经超越死亡,他只不过是肉体离开,精神却永远跟你在一起。后来我来北京读书,再后来我去拍戏,每次遇到危险,逢凶化吉,我都想这是姥爷在保佑我,他时时刻刻都和我在一起——就是这种感觉。
  有了热情才会再当导演
  大众电影:今后还会当导演吗?
  蒋雯丽:导演太辛苦了,不是女人干的活儿,但老实说,非常有成就感。导演一个片子,这个片子就像你的孩子。你如果只是演一部电影,你不会有这种感觉。我演齐之芳,大家很喜欢,我会觉得大家认可这个角色。可是如果大家喜欢《我们天上见》这个电影,我的感觉就像你们在夸我的孩子。真的付出多少心血,就得到多少收获吧。今后还是有可能再当导演,不过要看我什么时候再有那种热情,就好像当初对姥爷沉淀了三十年的感情,不吐不快的那种心情。
  大众电影:那作为演员,对自己有什么希望?
  蒋雯丽:希望多演几个有意思的角色。前几天在中戏上课,我给学生放梅里尔·斯特里普的片子《铁娘子》。她是我的偶像,我从上大学时就崇拜她,一直到今天。早期的《克莱默夫妇》《走出非洲》,近期的《妈妈咪呀》《铁娘子》等,我都特别喜欢。她能让我崇拜二十多年,至今没有人能超越。她是一个伟大的演员,也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她现在六十多岁了,演《妈妈咪呀》还大劈叉呢。有一次我见到一个英国导演,我们俩聊,他说,她演的铁娘子英国人都接纳。英国人是很挑剔的,本来他们很反对一个美国人来演铁娘子,结果他们看了电影后,很佩服。梅里尔·斯特里普是一个榜样,我希望自己能像她那样,不断挑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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