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茂是一个老兵,他用30年的时间守护着一座大山,被群众们亲切地称为“大山卫士”。
30年来,刘真茂一个人坚守在湖南省宜章县长策乡狮子口大山,守护着35万亩森林和7万亩草山,并带领当地群众植树造林1.5万亩。他拿出自己积蓄的3.6万元,在海拔1600米的山上重新建起湘粤赣三省第九联防区狮子口瞭望所,那里没有电,没有灯,没有电视,没有互联网,与现代生活几乎隔绝。他一个人坚守在远离家人、条件艰苦的高山上,30年来(1983年至2012年),这座大山没有发生过一次火灾,成为湘粤赣三省结合部生态保护完好、引人瞩目的一片美丽绿洲。
虽苦犹甜永不悔
1965年,18岁的刘真茂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可谁也没有想到,穿上军装,他就再也不肯脱下,一直穿到今天。而军服的绿色,令他一生魂牵梦绕。1978年,刘真茂退伍了,他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大山里。1983年,他主动向上级要求组建民兵护林队,承担起守卫家乡狮子口大山的责任,这一守就是30年。
刘真茂是一个不畏艰辛、坚韧顽强的人。起初他拉起民兵护林队,上山护林,山间荆棘密布,寸步难行,他就带领队伍披荆斩棘,脚踩马行,硬生生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走出一条15华里长的山路;山路坎坷,建筑材料很难运上去,他就肩挑马驮,就地取材在山上修起了简陋的护林站;护林站起初就是两间茅棚,盛夏不耐酷暑,阴雨不免潮湿,隆冬不挡风寒,他又千方百计地五迁其址,最后拿出全家10年积蓄,修建了水泥砖房;队伍没有经济来源,护林守林的生活物资奇缺,刘老又带领大伙在草山上发展养殖,畜养山羊、肉牛,开荒辟地,种植土豆、魔芋。事业一派兴旺,护林队员们都称刘真茂为“师父”。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让初具规模的畜群死亡殆尽,几年辛苦努力,血汗投入的养殖场就这样毁于一旦。刘真茂的护林队彻底丧失了经济来源,护林队员们为生活所迫陆续走下大山。
谁来守护这大山?眼睁睁地看着绿宝石般美丽的原始森林从这里消逝吗?刘真茂留了下来,生活在宜章狮子口大山之中。狮子口大山因峰顶似雄狮张口而得名,位于湘粤赣三省边界,横跨宜章、资兴、苏仙三个县市区,有35万亩原始森林,7万亩高山草场,280平方公里的山林都是他在守护。他天晴必然会巡山,巡山每天要走近10个小时。大雨天不必担心山火,不用巡山,他就打理菜地和牲畜。剩下的时间就听收音机,阅读从山下收集来的旧报纸,做学习卡片。
一把菜刀,一个望远镜,一本地图册,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一身迷彩服,一双高帮解放鞋,便是刘真茂巡山的装备和着装。为了节省时间,他每天只吃两顿饭,有时就带几个红薯在路上充饥。巡山一趟,他要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30多公里,20多年相当于绕地球走了10圈。连绵起伏的大山里本来没有路,年复一年,刘真茂用自己的双脚踩出了六条羊肠小道,在他身上彰显着愚公移山的精神与精卫填海的毅力。
刘真茂走到哪里把护林防火知识宣传到哪里,在自己的茅棚为游人无偿提供食宿,坦诚和真情直抵人的心灵。一个两次劳教的青年跟他住了一周,含着泪水说:“我遇到了一个好人,听了很多好故事,使我懂得了做有意义的事。”从此,这个青年主动当了义务护林员,还种植了1000亩杉林。年复一年,刘真茂用自己的善心、诚心和恒心,感动、感染和感召着大山周围几十个村庄的村民,许多人自发成为义务护林员。他的笔记本上有数百个村民的电话,每天保持24小时热线联系。
真心真意换真情
30年的山间岁月勾勒了他沧桑的脸庞,但是他的步伐依旧矫健,他的身板仍然笔挺,他的眼神依然深邃而坚定。大山给了刘真茂高大挺拔的身板,也铸就了他耿直淳朴的性格。在他憨厚、寡言少语的外表下,饱含的是一颗滚烫热烈的心,他一直用默默地坚守这一份对大山的承诺与感情。
刘真茂的义务哨所同时也是一所免费客栈,除了上山放牛的农民,探险的旅游者,还有一些是“坏人”——他们成群结队,拿着猎枪,带着凶狠的猎狗,他们的目标是山上的珍稀动物。可刘真茂对他们同样是笑脸相迎,招待他们吃喝拉撒。刘真茂说,好人与坏人,有时候就不像黑是黑、白是白那样有明显的界限。在一定条件下,坏人也能够变成好人。
长策乡有个李盛田,犯盗窃罪,坐了5年牢。出狱以后,入股开煤矿,赚了钱,但还是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2005年,他上狮子口大山,遇到了刘真茂。刘真茂留他吃,留他住。李盛田开始觉得有趣,后来对刘真茂的生活感兴趣了,跟着他去种菜,去养牛、巡山。刘真茂告诉他,为什么好多地方水土流失,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原因就是树木没有保护好,一定要重视生态保护,要多栽树,造福子孙后代。李盛田的心像是被山里的清泉洗过一遍,干净了,亮堂了,他找到了人生的榜样,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下山以后,他就退掉煤矿的股份,承包了1900亩荒山,把赚的钱全部投进去植树造林。他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林业大户,受到乡政府表彰。
现在,刘真茂的坚守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跟随者。苏仙区大奎乡46岁的曹和国现在是养殖专业户, 2000年跑了10年运输的曹和国把车卖了,心里一片迷茫,不知双脚该往何处迈。“‘刘部长’对人太好,太纯朴太善良了,刚开始养殖时我啥都不懂,他帮我进了47只羊种,何时打疫苗、驱虫,几天喂一次盐,把所有养羊技术教给了我。” 曹和国激动地说,“后来他又教我种蘑芋,400斤种子没要一分钱,还用马车帮我送到了家。”受刘真茂感染和影响,曹和国和妻子现在都是这坐大山的义务护林员。
有一天,李运军无意间说山上草太厚,如果把枯草烧了,来年新草就会长得好些,刘真茂说:“千万不敢烧山,引起火灾的话,几十万亩原始森林就没了。”夜里十点多,刘真茂拄着棍子,打着手电,跑了几十里山路,跑到山下敲开李运军的家门:“记着,草山千万烧不得!”“他在寒风里跑老远的路,就为这一句叮嘱,夜里上下山的路很难走,很危险,稍不留神就会摔伤,那晚我落泪了。”李运军说。
刘真茂像一棵老松,把根深深扎进大山的泥土里,30年,大山里没有发生过一起火灾故事。狮子口大山成为三省结合部保护得最好的一块绿洲。“他独守大山30年,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和困难,没拿过一分钱补助,他懂技术有思想,有能力成为资产千万的富豪,可他没有,他对幸福的信仰和观念,他厚朴、善良、宽容和人性的光芒,能穿越数重山。过去许多不理解的人,现在理解了他的真情真爱,不少偷猎偷伐的人成了护林队员,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大山的绿色守望者。”长策乡党委书记欧荣鹏说。